楚氏一直看着他们弄好了才走，却一直没有出声或者帮忙。因为在她看来，虽然这些孩子平时不用生火做饭，但是这些技巧，他们一定要会。这样哪天有意外，他们一定要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慌乱。

生好了火，两个人就轮着往灶坑添柴禾，或者是扇风。冬天，锅热的很慢，过了很久，锅终于开了。

莫果果一见锅开了，乐了。锅开了她就不用管了，让这锅东西慢慢炖就好了。于是，她往锅底添了几块大柴禾，然后拉着易风回了屋子。

他们两个一进屋子，楚氏和乐乐立刻笑了起来。就连平时狗腿的小白，脸上也明显是对莫果果的嘲笑。

莫果果和易风头大了，他们三个怎么了？

“你的脸！”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终于找到了答案！

原来，刚才在弄火的两个人，现在脸上都是被火和焰呛的黑色。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用手抹了几下，现在两个人脸上都成了小花猫。

看到对方脸上的情况，两个小家伙一起冲着脸盆跑去……

煮了不到一个小时，中间又添了两次柴禾，莫果果终于闻到了大碴子的香味。没有鼓风机，没有高压锅，熬个大碴子真难！不过，这个似乎要比高压锅熬出来的东西味道浓多了，也不知道是玉米好，还是方法好，也许，都好？

小馋猫乐乐闻到香味，早就忍不住了：“娘亲，姐姐，可以吃了么？好香啊！”

楚氏点点头：“好！娘这就去盛！果果啊，开锅的时候蒸气太多，你就别去了。是不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流程了？”

莫果果点点头：“嗯，没啥了！我就坐在炕上等着吃了！”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大碴子就端了上来。

莫果果早就馋了，和莫乐乐一人先盛了一点，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

一不留神，莫乐乐把自己的舌头烫了：“哇，好烫！不过也好好吃！”

莫果果自己一边吃，一边说着莫乐乐：“慢点，小心烫！”

莫乐乐一边伸着舌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急着吃？”

其实吧，莫果果是真的馋了！尤其是尝了一口之后。这纯正，无污染的大碴子真的很好吃！香喷喷的，而且还有很浓郁的玉米的味道。

楚氏和易风吃了，也是赞不绝口：“这个大碴子这么好吃，也不枉了今天累了一天！”

过了两天，莫果果又准备做那些玉米面了。

上次吃了碴子，莫家人都很喜欢，这会儿，大家都很期待莫果果的杰作。

回想一下村子里那些人的做法，莫果果决定要做发糕，下次，再贴饼子。

莫果果一边回忆，一边实践。她先是把玉米面烫好了，然后掺和上白面，揉匀和了之后，放到炕上发酵着。

冬天，火不断，炕上一直也都是热的，几个小时，面就开了。这个时候，没有发酵粉，莫果果特意留了一块发好的面当“引子”，这是她跟村里最老的奶奶学会的。

最后一步，就是把这些面倒了锅里，把面弄得扁一点，这样比较容易熟。

莫果果做的时候，楚氏都在看着，一方面，她是要学学怎么做；另外一个方面，毕竟她也做饭做了很久了，有些莫果果手脚不麻利的地方，可以帮帮忙。

盖上锅之后，莫果果添够了柴禾，就拉着楚氏回屋子了：“娘亲，这个发糕要比蒸馒头慢点，咱们回屋子里等吧！”

差不多半个时辰，发糕好了。楚氏听莫果果的安排，直接把锅帘子也这个发糕一起端出来，扣到盖帘上。揭开笼屉布，莫果果割了一块，拿到了屋子里。

楚氏又炒了个白菜，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上，准备吃饭。

莫果果尝了一下这个发糕，嗯，还不错，就是发的不够，不够宣和（蓬松）。

莫果果这么觉得，可是莫乐乐和楚氏他们却挺满意：

“姐姐，我没看见你用糖啊，怎么这么甜？”

“果果，你做的过程我都看到了，这玉米面蒸出来的东西，可比高粱米弄得好多了！”

就连易风都有些惊讶：“这个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吃，真好吃！”

被夸耀的莫果果那个美啊！这些在农村必会的本事，到了这个时代，居然成了很厉害的人了！

她装模作样地谦虚一下：“别夸我，我也是瞎做的，不过这个东西，我肯定没放糖。等下次，给你做的更好吃！”

又过了几天，莫果果给大家做了一顿贴饼子，莫家人又大饱了口福。楚氏他们还给三叔三婶和王奶奶家送去了一些，他们都觉得不错。

三婶吃过这个玉米之后，揪着莫果果的耳朵问道：“果果，你前一阵在城里弄了个什么卖文具的，现在特别火。这个玉米，你又是要打什么主意啊？”

莫果果知道这个三婶格外聪明，只好讨好着，说了实话：“其实吧，我是想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代替高粱和小米。不知道咱们这的人喜不喜欢吃，找你们做实验呢！”

吃过了几次玉米，莫果果知道，大家都能接受了，甚至也喜欢上了这个东西。

于是，她找楚氏商量：“娘亲，我看大家都喜欢吃。但咱们也不能总去野地里采集那么一点吧？要不，咱们明年空点地，种些玉米吧！”

楚氏也觉得这个玉米很好吃，可是还是有些犹豫：“这个玉米产量怎么样，万一咱们种了这个，没结多少，咱们家岂不是就没粮食了？”

莫果果分析了一下：“娘亲，你看，这个高粱，一棵上边就一个穗子，那个小米的产量更低。而这个玉米，一棵上边有两个棒子呢，你算算哪个产量高？今年我也发现了，这玉米在野地里能长，那咱们种了地里肯定能长！”

见楚氏还是不放心，莫果果提议道：“您要是不放心啊，咱们春天，租上一亩地种种试试？”

楚氏点点头：“也成！如果好的话，咱们后年多种点！”

对于楚氏这种保守的做法，莫果果也能理解。民以食为天，要放弃那些种了多年的粮食，去种一种新的东西，这确实很冒险。楚氏能同意租地，她就觉得不错了。

莫果果把她选出来的玉米和西红柿种子小心翼翼地放好，准备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好用。瑞雪纷纷冬意浓，猫冬的日子，过得最快了。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也就过年之前最后第一个节日：小年。

在农家院里，从这一天开始，就要忙着过年了。当然，腊月二十三也有不小的习俗：那就是送灶王。

这个日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个大日子。莫果果知道中国古代、甚至现代的农村，都很在乎小年儿这个日子。没想到，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小年居然也是个大日子。

一大早，楚氏就起床开始忙着做糖瓜。

莫果果本来还想睡个懒觉呢，也被楚氏叫起来帮忙。

莫果果好怀念大姐在家的日子啊！那会儿，有什么事情大姐都会去做，而她这个懒蛋，也能经常睡她的回笼觉。无奈啊，总不能把大姐从姜家叫回来帮忙，现在，她是家里最大的女儿了。

莫果果打着哈欠出来，不高兴地问：“娘亲，糖瓜不是到处有卖的吗？干嘛要自己做？”

楚氏听除了莫果果推脱的意思，嗔怪地说道：“自己做的和买的可不一样！咱们这个是给灶王爷享用的，自己做的才足够有诚意！”

切，莫果果心里不屑，什么给灶王爷享用灶糖，这些说法都不知道是谁编的呢！

她小时候也听过这个传说，说是灶王爷专门管着各家各户的事情，小年的时候，他要飞升，跟玉帝汇报。各家各户为了灶王爷能给自己说好话，就想出了做糖瓜这个办法。据说是把灶王爷的嘴抹甜了，他就只会和玉帝说这家人的好话，并且替着这户人家遮掩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了。

这个说法在莫果果看来，一点都没有科学依据。她过节日，只是因为这些节日是古代的一个传统而已。不过，既然楚氏迷信，她这个“乖女儿”也只好帮忙了。

莫果果一边帮忙，两个眼皮一边打架，还时不时地眯上一觉，对于楚氏怎么做的，根本都没留意。

直到糖瓜做好，莫果果才打算继续回去睡觉。

楚氏本来还想着，小孩子肯定喜欢吃，出锅之后，她肯定要先抢着尝尝。没想到她连看都没看，进了屋子就倒头大睡。

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好吃的居然对她还没有睡觉有吸引力。

再一觉醒来，楚氏已经做好了早饭。灶王爷的画像前，也摆好了糖瓜和一些水果。而莫乐乐正在一边抓着几个糖瓜往嘴里塞。

莫果果摇摇头，孩子就是孩子，莫果果虽然是孩子的外表，可毕竟是大人的心思。是让她去吃那些甜食，额，还不如杀了她。

吃晚饭，楚氏又忙了起来。将家里的碗筷之类的东西的都清洗了一遍。莫果果一边和易风帮忙，心里一边嘟囔，今天刷了，过年肯定还要刷一遍！

不知不觉，晚上就到了。

晚饭，他们包的饺子，白菜猪肉陷的。这似乎是莫果果印象里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吃饺子。易风在外边烧火，莫果果擀皮子，楚氏包。三个人配合着，很快就包了一盖帘。

饺子吓出来，楚氏没有先往屋子里端，而是先挑出来5个，也供奉给灶王爷。

虽然是菜多肉少，这一顿，莫果果和莫乐乐还是吃的特别香，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饺子了。莫果果也胃口大开，一下子吃了一盘子，莫乐乐还吃了半盘子。相对而言，楚氏和易风就没有他们那么馋，每个人也只吃了一盘子多点。

吃晚饭，楚氏恭敬地将墙上灶王爷的画像“请”了下来，连同那些糖瓜、水果和饺子拿到了外边。

然后拿了些纸钱，把莫果果、乐乐以及易风一起叫了出去。楚氏恭恭敬敬地把灶王爷地画像放到地上，然后把那些贡品放到旁边，然后带着他们三个跪倒一边，点上了三支香，祷告到：

“灶王爷，农妇楚氏，莫大生之妻，现率家眷诚心祷告。我家温馨和睦，勤劳节俭，与亲人邻里关系融洽，今年又收留了被人追杀的易风。请灶王爷爷如实禀告，农妇万分感激。”

说完，楚氏率先朝地上磕了三个头，莫乐乐一看，也赶紧跟着磕了头；易风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学着他们磕了头；而莫果果从小就一个人长大，什么过年过节的，这些仪式都没有做过，现在让她祭拜灶王爷，真是有点磕不下去……

易风抬起头来，看见一旁的莫果果还无动于衷，问道：“你怎么不磕头，这是拜神啊，一点诚意都没有！”

被易风这么一说，楚氏和莫乐乐都看着莫果果。

得，在这个封建的世界，在这个信封神仙的世界，想躲开这次的叩头基本是不可能了。

莫果果嘿嘿一笑，也磕了头，一边磕头一边说着：“灶王爷爷，莫家二女莫果果敬上。小女非不敬神仙，母亲年长，妹妹幼小，易风客人，这三者我都要尊重。因此小女最后行礼。望灶王爷爷不要生气，如实禀告我家和睦状况。”

说完了这些，楚氏投过来了赞赏的目光。莫果果舒了一口气，这哪里是说给灶王爷爷听的啊，明明是说给楚氏听的。不管怎么样，这算是满足了楚氏那敬畏神仙的心理。

折腾完了，她终于可以回屋子了，躺倒了炕上，莫果果叹了一句：“终于折腾无奈了，现在就等着过年了！过一年，又老了一岁！”

莫乐乐摇摇头：“姐姐，你说的才不对呢，过年之前，有好多事儿呢！那个儿歌，我都会背呢！你听：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

二十七，宰只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满街走……”

这个声音里带满了期待与高兴，莫果果却听得很无奈。盼过年，爱过年，都是小孩子的天性。到了过年，有好吃的，有新衣服，有热闹看，莫乐乐这个三岁的小家伙肯定是期待过年的。

可是她莫果果，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就过了那个盼着过年的年纪了，过年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累赘，忙活好几天，只为了顿年夜饭，只为了初一时亲戚过来走动一下，真不知道大家累死累活的折腾什么？

当然，她一直不喜欢过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总是一个人过，春节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碗饺子，一个春节联欢晚会。

看着楚氏的意思，这个年肯定要好好过，虽然忙活的主力不是她，她还是觉得有点麻烦。

算了，既然没法拒绝，就慢慢享受吧，明天是二十四，要扫房子，说不定还要忙呢！

想到这里，莫果果转了个身子准备睡觉，却正好看见易风瞪着的大眼睛……

莫果果有些尴尬，虽然这是个小男孩，而且自己也是个小女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穿着，才问道：“你……你怎么还没睡，瞪着眼睛干什么？”

易风本来是在偷偷地看莫果果和莫乐乐的说话，她的动作自然被易风收在了眼里。

易风心里有点不痛快，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个小色狼？就算他是色狼，莫果果这么个要什么都没有什么的小家伙，她又什么可被人偷窥的？

于是，他有点酸气地回答：“我看热闹，我头一次发现居然还有连过年习俗都不知道的笨蛋。”

“去一边儿去！”莫果果放了心，看来是她想多了，易风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把他当个大人？更何况自己这个小身板，却是没啥能让人偷窥的。

不再搭理他，莫果果想要继续睡觉。可是，她努力闭着眼睛，甚至都开始数绵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再睁开眼睛，发现易风还是在瞪着她。

莫果果有些不爽了：“别看了，再看我，我就把你……”

“你把我怎么样？”易风坏坏地问道。

他刚才只是想看莫果果和莫乐乐说话，之后，是想看着莫果果入睡。不过，现在他的目的变了。他很喜欢上这种逗莫果果的感觉！

莫果果汗，那句“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到了嘴边，硬是咽了下去。

于是她硬着头皮说着：“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楚氏被两个人的话吵醒了，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怎么了？还不赶快睡觉？”

被楚氏发现，莫果果赶忙说了一句：“没事儿，马上就睡了！”

说完，她一脚把易风翻了个个儿，然后自己也翻身睡觉了，明天，肯定又是个很忙的日子！哎，没想到，到了这个古代，她还真的开始过了这种传统的日子。

二十四，扫房子

正月二十四，按照民谣，是要清扫房屋，以寓意将过去的烦恼都扫走，迎接新的一年。

一大早，刚吃完饭，楚氏就带着几个孩子开始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