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回来住了，看见谁还都爱说话，弄的左邻右舍都知道，张丽敏这闺女又离婚了，你之前离婚是丈夫错，难道这一次又是丈夫错？你怎么那么倒霉啊，总遇不上好人？背后的闲话就别提了，更别说张丽敏以前多牛逼啊，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的，现在人家背后都要笑话死她了，张丽敏都知道，所以干脆就不下楼了，第一是要照顾乔建国，第二就是为了躲避别人笑话自己。

乔荞起床，张丽敏这口气憋在嗓子眼里，这都几点了？

“锅里有饭……”

人一句话没说，拿着钱包就出门了，张丽敏看着关上的门板，眼泪又掉下来了，这就是冤家，冤家啊。

乔建国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这两天他便秘，就别提多糟心了。

“怎么不吃了？”

张丽敏看着乔建国，吃两口就饱了？还是不愿意吃啊？

“放着吧，她出去了？”

张丽敏含着眼泪瓣子，点点头：“跟我没完了，我死了她就舒心了。”

“你自找的。”乔建国不阴不阳的扔了一句。

这句话差点没噎死张丽敏了，端着碗筷出去，乔荞吃过饭又回来的，乔建国就跟张丽敏讲，她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管她，随便她吧，现在也管不了了。

乔荞回来的时候路边有卖葡萄的，看着挺好，大串的是15二斤，小串的是五块钱一斤，五块的就是散的，剪开的。

“多少钱一斤？”乔荞问。

“五块，可甜了，姑娘尝尝。”老板递过来一小串，乔荞摘了一个，擦了擦吃了一口，确实很甜。

她就喜欢吃巨峰，不喜欢那种纯甜的葡萄，捡了一点，装进袋子里，老板麻溜的就给称了，乔荞拎着袋子往家里走，碰上楼上的阿姨下楼去买菜。

“阿姨出去啊。”

“是啊，才回来。”

这些人背后没少讲究乔荞，不过当面不会讲就是了，乔荞拿着钥匙开门，把葡萄都洗好了，自己给乔建国送过去一盘，转身就回房间了，躺着看书，顺便吃葡萄，听点小音乐，这日子叫她过的，能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自己都没注意，四五小串就都吃了，伸手去抓，结果盘子里空了。

乔建国这头肚子难受，拉不出来，他什么都不想吃，让张丽敏吃。

“她心情看着挺好的？”

怎么听上艳阳天了？

张丽敏吃了一粒葡萄，是挺甜的，点点头：“好像是，看着乐呵呵的。”

乔荞的脸上有笑模样了，她这心才能放下来啊，你说这妈当的就跟三孙子似的。

张丽敏把盘子往外端，挺好吃的就留着乔荞吃或者乔建国吃的被，她对吃的其实并没有那么挑，结果看见乔荞屋子里的盘子都空了，张丽敏端了进去。

“你爸不爱吃，你都吃了吧。”

爱吃就多吃点吧。

乔荞还是没吭声，张丽敏东西放下就麻溜的从里面出来了，不然对自己发脾气啊。

晚上乔建国难受的厉害，就在床上来回动，他腿又没有什么力气，张丽敏心不够细，这些都不明白，她就以为乔建国是身上难受呢，那腿不能动了，难受就一定的，张丽敏一贯的心粗，这是改不掉的。

乔荞上卫生间，就听见她爸哼哼，这动静不对，从里面出来。

“爸，你身上哪难受？”

乔建国能对女儿说吗？要是儿子他就说了，这是女儿啊，就是青霞也行啊。

“没事儿，你回房间里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乔荞觉得不对劲儿，踩着拖鞋进了屋子里，掀开乔建国的夏凉被，伸出手在父亲的腹部按按：“是不是便秘？”

乔建国一张脸对要变得紫茄子色了，赶乔荞出去，喊着不用她。

“你出去，叫你妈就行，你出去……”

张丽敏傻愣愣的，这是怎么了？

乔荞压根就没指望她妈，让她妈照顾一个人，明明能活二十年，到了她妈手里能活一年就不错了，乔荞低着头：“你也是我爸，没什么不方便的。”

乔建国哭，一个大男人哭的跟孩子似的，哭的上不来气，他觉得丢人，觉得委屈啊。

张丽敏不吭声，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赶紧去给乔荞打水，乔荞看都没看自己妈一眼，径直去了卫生间。

乔荞回房间就上网查资料，看看躺在床上的病人都是怎么护理的，有很多论坛什么都有写的，有的是当成写日记一样的留下来，为了方便后人的，怎么照顾家属的，怎么叫家属尽量心情平静，便秘怎么预防，怎么不生褥疮。

早上六点五十起床的，张丽敏早饭早就做好了。

“三儿啊，你就原谅妈行不行？”

张丽敏手揪着围裙，也不能总不跟她说话吧？她意识到错误了还不行吗？

乔荞拎着包走人了，张丽敏这哭的。

中午青霞从单位回来了，张丽敏说起来又哭了：“用手给抠出来的……”

青霞以为这个家能做这样事情的人只有自己，因为她年长，她是姐姐，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父母为自己操心一辈子了，她想到了乔梅不会做什么，因为乔梅什么事儿都可着自己，怎么想都没想到乔荞，乔荞虽然孝顺，可乔荞最小啊，这么大的孩子说实话其实也没有断奶成功，本质上也还是个小孩子。

“你妈还那样？”胡雅芳吃饭空闲问了一句。

“我估计是世界上最不孝顺的女儿了，我妈背着我哭了很多次……”乔荞的心软，她看不得这些，哪怕父母在不靠谱，给父母脸色看，她心里会难受，在怨恨也做不到不去不管

“该狠还是得狠。”

说着话呢，乔荞觉得胃部有些不舒适，往上涌，自己站起身就往外走，胡雅芳一看不对劲儿跟了上来。

胡雅芳没吃过猪肉但是也有见过猪跑，开了一句玩笑。

“不会怀孕了吧……”

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无绝对，乔荞下班去的医院，医生是说怀孕了，不过能不能生下来，按照她这个身体不好说。

“现在有什么感觉？”

乔荞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腹一直隐隐的做疼。

医生叫她放轻松，叫她明天再来医院一次。

乔荞一点没有兴奋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相反的一脸的乌云。

别到头又是空欢喜一场，还有都离婚了，生个孩子干什么？乔荞不想牵扯不清，也不想闹一场狗血剧，什么将来自己的孩子再去找陆卿，她不愿意，离婚就是离婚了，离就干干净净的，别有牵扯。

打车到楼下，拎着包上楼，拿着钥匙开门，张丽敏今天包饺子。

“妈今天包饺子，快换鞋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乔荞换了拖鞋先回的房间，她得好好的想一想。

乔荞把包扔到床上，转身出来，张丽敏一脸美滋滋的，心情今天莫名的就很好。

“什么馅的？”乔荞问。

乔荞问这一句，给张丽敏乐的，哎呦，终于跟她讲话了，这就是过去了？

“你最喜欢吃的，肉的……”

乔荞愁眉不展，张丽敏试探的问：“单位有事情叫你烦心了？”

“妈，我怀孕了。”乔荞淡淡的说，她仿佛在叙述一件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事情。

张丽敏愣愣的，好半响才点点头，又怀孕了。

乔荞怀过孩子，怀了掉，掉了怀，最后身体就这样了，现在听她说怀孕了，张丽敏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这也离婚了，这孩子保得住保不住都两说，要是生下来了肯定要，问题现在不确定啊，张丽敏张张嘴，但马上又闭上了，她不敢说，怕乔荞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