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不敢说多富有,但是房子也是挺好的,涂胜强进门,家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衣柜还是过去打的那种,窗户还是过去的铁窗户,现在谁家还有铁窗子?
怎么劝女儿就是不听,直接就甩话了,拦不住你们结婚,行,但是你们结婚,娘家不来人。
“嫂子,你听我说,怎么样一个女人就是一辈子,我信我哥将来你能给管好了,再怎么样现在做给叔叔阿姨看,你们也不能去小饭店结婚……”
李时钰说的苦口婆心的,现在人结婚哪里有在小饭店结婚的?
里面五桌都摆不下,再说确实有些寒碜。
黄嘉琪摆手,她不在乎这些。
“我和你哥现在的条件就是这样的,我也不怕别人笑话,我就是要他记住,他是欠我的,这辈子他是我挑的男人,欠我的就必须他来还,你别怪嫂子说话直,你也是个外人,这个钱不用你拿。”
人家两口子死活不肯用李时钰的钱,结婚的时候场面就有点跟不上了,接新娘用的就是李时钰的那一辆车,就这么一辆车,人来的倒是不少,都是涂胜强的狐朋狗友。
时钰到家都晚上九点了,忙了一天,忙着帮着送人,在酒店点酒点烟,实在没有人可以依靠,里里外外都是李时钰一个人打理的,她今天累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用手捶捶自己的腰,她爸妈都没有过去,李国伟不喜欢涂胜强,他不喜欢一个人那就死活不会到现场去的,钱让李时钰给带着去了。
她现在搬出来自己住,这样几点回家都没事儿。
将外衣挂起来,自己倒在床上,揉揉自己的腿。
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光,也懒得起来将窗帘档上,其实她也没有多少的时间,明天还得上班,等于连轴转,几乎都没什么时间去休息,闭着眼睛,腰酸背痛的,早上三点多她就过去酒店了,新娘住在酒店,黄嘉琪的父母没让嫂子从家里出嫁,说是丢不起这个人。
她心里就希望涂胜强这次是真的能改过自新,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上个班,认认真真的挣点钱,生个孩子,别在打架了。
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早上五点多了,李时钰趴在床上将脸狠狠埋进被子里,她一点都没觉得解乏,感觉就是睡了十分钟而已,心中存着侥幸,认为是手机坏了,抓过来闹钟看了一眼,手臂横在脸上。
要出人命了,累死了。
七点整准时到的公司,别人可以晚到,她却不能,手里还有活没有干完,刷卡。
她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差不多了,前后差也没有差太多,看着李时钰点着头。
“总监早。”
“早。”
李时钰推门进入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和外面的相连,几乎她做些什么,大家都看得见,和大老板的比起来自然是不能比的,将外衣挂起来。
苗淑兰拎着桶准备又来泼,结果被人撞个正着,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兆南。
方兆南也是来气了,他就不信,如果真是叶静家里人干的,以后就不来了,前后守了十几天,他自己守的都没有耐性了眼看着就要放弃了,结果苗淑兰就送上门了。
“你给我站住……”
方兆南去追,苗淑兰只觉得不好,真的被追上了,岂不是就证明是自己干的了,手里又提着铅油了,玩命的跑,问题她不是运动健将,转过身没有站好呢,笔直笔直的照着下面就砸了下去。
方兆南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那老娘们就砸了下去。
叶静从单位请假离开的,和陈文媛往医院去赶,说是苗淑兰进了医院。
苗淑兰报警了,问题方兆南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她,李时钰她家这楼下洒了半桶的红铅油,苗淑兰是从楼上摔下去的。
“是他推我的……”
苗淑兰出声直接指责:“是他看见我,把我推下去的,我就是泼铅油了怎么了……”
脑子一转,她知道自己现在推脱不掉,她手里拿的就是证据,不过不要紧,泼铅油罪重还是推人罪重?
她也不能让李时钰家的人轻松了。
“哎呀,他要谋杀我啊……”
方兆南恨不得一拳直接拍死那个老太太,自己什么时候动手推过她?
叶静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方兆南,冷着脸子,听明白怎么回事儿,现场还有警察呢,就起了冲突。
“你们家有什么冲我来,别冲我妈……”方兆南指着叶静的脸:“我冲她?我就没见过这样的贱人,你去好好问问她,她提着铅油干什么去了?”
陈文媛拉拉叶静的手,她是听明白了,刚刚在病房里她婆婆和她说的也很清楚,不管是怎么摔下去的,这就要推方兆南的身上,就是他推的,谁让两家有过节的,谁让他是李时钰的舅舅的。
微微笑笑:“叶静,你怎么搞的,好好的说,咱们家的人也不是不讲理,但是我妈摔成这样,你得出药费,我妈的腰扭了,还有这牙都掉了……”
苗淑兰摔下去的时候嘴直接照着地面就砸了下去,两颗大门牙砸掉了一半,那剩一半也不能看了,总得想办法给解决了吧。
方兆南黑着脸:“我出药费?我都没有碰到她,叫警察去查,我手都没有碰到她的衣服一下,我就不信她能讹到我的身上来,打官司那就打……”
方兆南不怕,豁出去了,自己就跟这家干上了。
*
“请我喝杯奶茶吧。”纪以律拦住李时钰的去路。她加完班现在下班,已经快十点了,晚上去喝奶茶?
她沉思。
“你说要把我当弟弟看的,请弟弟去喝奶茶也不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医院的味道我不喜欢,喝完我就回去。”
纪以律感叹的说着。
“你和你妈打过招呼?”
以律点点头,不打招呼,他妈会吓死的。
“走吧。”
李时钰将手里的文件扔进包里,原本打算回家继续做的,不过他现在要去喝奶茶。
“我们走过去吧,不太远,你们公司附近就有。”
李时钰勾着笑:“我们公司,这不是你家的公司嘛。”
说的还真是客气,这公司是姓纪的,虽然老板是他哥,也是他的。
以律侧着脸颊,脸庞融进黑色的夜里,脸上那一抹苍白也就消失了。
“不是我的,是我哥的,我哥的东西就是我哥的,我占大便宜了,从小就是坑我哥。”说着俏皮的挤挤眼睛。
事实就是这样的,他哥有他这样的弟弟,真是倒死霉了,要拿钱给他治病,要拿钱提供他现在的生活,他成绩不好还要去找学校,疏通学校疏通老师,尽管成绩烂的要死,但是他的个人档案里所有老师的评价都不低。
两个人并排走着,走在这样的黑夜里,看不出他的脸色好与不好,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为了这样的黑夜所诞生的,白天则显得脸色过于病态,街上的车龙来来去去,不远处有灯火架起的路灯桥,所有的路灯明亮,好像是一片银海,眼前车子偶尔也会有几辆连续的经过,纪以律回过头去抓李时钰的手,时钰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没有他动作快,他的大手牵着她的。
“看,这样我们像不像是情侣,牛郎和织女。”
时钰一双眼上上下下的盯着他看,要是要点脸皮的也就松手了,对方脸上明显写着不太愿意,可他不是别人,他是纪以律,自己身体不好,如果还要脸皮,就更加没人搭理他这个病秧子了。
“我觉得现在我们就必须在一起。”
拽拽她的手,愣是将时钰给拽走的,扯着她慢悠悠的向前进:“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歪着头回过来看着她笑。
李时钰承认,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儿对你说些话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所有的梦想,让自己也成为了一次故事里的女主角,不过这个主角她可不敢当,当了就是要付出代价的,男生长一张鹅蛋脸好看吗?
答案就是,很好看,和女生一样的好看。
路边有几块没有化透的冰被踩在脚下,天空上方就是暖暖的月色,空气里飘过一阵又一阵的冷空气,她穿这些开车一定不会冷,但是这样走在路上却很冷,前面的男生手心里暖暖的带着热气,讲着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当然也是笑话。
这人在月光下更好看了。
以律将自己的羽绒服披在李时钰的肩膀上,李时钰没有说不要,开口:“我不认为这衣服应该在我的肩上,至少我不会因为冷进医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和我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要回去的,我不想你妈看见病怏怏的你。”
“放心,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