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柄飞速旋转,枪口向身后侧移动,霍小山转过身时,看到的正是一架飞机向自己俯冲而来,前突的圆镜如恶魔之吻,喷吐出来的那是恶魔猩红的舌头。
无数道子弹的流光从霍小山的身畔掠过,他头上的钢盔铮然而鸣,那是一个颗弹头正擦着他钢盔的顶部而过。
但霍小山全然未觉,他狠狠地扣动了扳机,“洞洞洞洞洞”子弹随着枪口的移动划出一个扇面,就如同传说中的风火轮。
枪口追逐着那架从他们头顶俯冲而过的飞机又来了个大转身,霍小山并没有再扣动扳机。
因为不需要了,那架飞机俯冲后再也没有拉起来,拖曳着一道粗大的被击中后的黑烟撞到了地上,变成一团硕大的火球!
又干掉一架,中方所有战斗人员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但就在此时,胖子郑由俭却跳了起来冲霍小山喊着什么,但周围的爆炸声枪声太大了,虽只有不到十米远霍小山竟听不清!
郑由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忙连连冲霍小山摆着手,又伸出了三个指比划着,又一伸手指向了他们前面的五十一军阵地。
前方眼见上岸的日军已经被五十一军消灭得差不多了。
霍小山心中陡然一惊,瞬间也明白郑由俭的意思了。
他马上高喊着“撤退进掩体!”一面却是是几步蹿上前去夺下郑由俭手中的小红旗冲掩体方向一指。
所有人瞬间都明白了,打掉日军两架飞机打伤一架已经大赚特赚了,现在该保命了!
但战斗发展到这种形势并不是你想撤就能撤出去的,又一架日机俯冲而来。
憨子冲霍小山比划了一下,接着向那日机射击着,他那意思无疑是他断后。
霍小山作为一个老兵该撤退时绝不会犹豫,憨子的决定也是正确的,掩护总是少数掩护多数的,憨子的马克沁只有两个人,而他们操纵高射机枪的人多啊,至少一挺机枪也得四个人。
可是,他看了看郑由俭,郑由俭又看了看他,两个人都读懂了彼此眼神中的意思,舍不得那两挺高射机枪啊!
霍小山一咬牙就冲向了身后的重机枪,用手抓住那机枪的三角架的一个爪儿上,双臂一较力,竟然把那重达七百斤的高射机枪掀离了地面有半尺多高。
只是霍小山已是满脸胀红,显是尽了全力了。
都这节骨眼了,作为老兵没有人会去惊叹霍小山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这时还楞什么?沈冲莽汉马上冲上帮忙,三个好汉竟然把那七百多斤的高射机枪抬起来向战壕小跑而去!
前有车后有辙,剩下的四个人又加上郑由俭,竟也奔向了另外一挺高射机枪,抬起来就向掩体方向撤,只是他们五个人却明显没有那三个人劲大,步伐却慢了许多。
这时战场上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天上有日军飞机俯冲着与地上三挺马克沁对射着,两伙士兵顶着枪淋弹雨向战壕方向的掩体撤退。
呼啦啦,战壕掩体里又钻出十多个士兵,原来是当观察哨的粪球子发现了情况又招唤人来帮忙了。
终于,两挺高射机枪被抬了回来,放到战壕里,掩体口太小那是进不去的。
又过了一会儿,负责掩护的憨子几个人都跑了回来,三个扛马克沁枪管的,憨子则扛了一个人回来,却是负责给他当弹药手的士兵被日军的飞机打断了一条腿,另一个却是已经在日军飞机第一次俯冲射击中就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