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奔前门口来了。
最先是押解王均的家仆,感觉胸口一疼,身子一僵,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尖,不敢置信地想转头;不等他转过去,那剑已经抽了回去,带出一蓬血雨。
王均被人扯到身边,是老仆,仿佛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连刺杀了两名家仆,台阶上情势逆转。
紧接着是杀一安的家仆——正举枪瞄准了王壑,正扣动机括,就听“砰”“砰”连响,他自己胸前中了两枪;跟着手一松,枪被王壑打落。他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王壑——从哪儿弄来的枪?还使的这么好!
他误会了,这不是王壑射的。
那两枪也是从后面射来的!
王壑敢孤身闯大门,因为王府里面有人接应。
眨眼间,门口伪装成王家家仆的龙禁卫都被解决了。王壑听见街上喊杀声,令人抱起一安,对老仆喝一声“进去!”老仆扯着王均冲进门,又关上了门。
门内正在激战。
激战双方分别是身穿银灰军服、银色盔甲的龙禁卫和一群作五花八门装扮的汉子——有锦衣华服的商贾,有葛布短衣的贩夫走卒和农夫,有青衣小帽的仆役、伙计等等,然从他们的身手来看,显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士,比龙禁卫还要凶狠、配合还要默契。
这群人从哪冒出来的呢?
从正院东厢房冲出来的!
刚刚之前,在与长安大街隔了两条街的刘记商铺后宅,几个汉子正围着院中间一堆大铁疙瘩——乃是一尊简易火炮,冰冷的炮管高高翘起,黑黝黝的炮口如同凶恶的怪兽,正张着大嘴,对着皇宫方向,预备喷吐。
一汉子警告道:“你别乱动!王少爷调好了的,你一动就歪了,回头打不准,这炮就废了!”
被警告的炮手紧张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手心都冒汗了,松开了让寒风寒气晾了下,再扶住火炮。为了缓解紧张,他歪头又问旁边一青年:“老铁,你这炮可扛得住吗?炮管不会炸吧?”
老铁顿时不干了,瞪眼道:“怎么扛不住?王少爷计算过的,说轰三炮肯定行。我这是祖传的手艺。我家祖上神兵利器也造过的。你小瞧我……”
炮手忙道:“行就行!我白问一声。”
老铁祖传的手艺究竟如何,没人知道,但他本人却很受王壑赏识。他父子在城北开了一家铁匠铺子。王壑当年建造这密室密道时,将需要的铁制机关配件的图纸拆开,叫人拿到城中各个铁匠铺打造。那时,老铁还是个少年,打造出来的配件最为精密。王壑便结交了他。
王壑在江南动身前,将炮管的图纸传到刘记商铺,让老铁先行打造。种种曲折,也不必细说。
老铁硬是给弄出来了。
大门两边的墙根下蹲着十几个汉子,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偶尔转脸看一眼围在火炮旁的几人;房顶上也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端着望远镜。
宅子内的书房里,书柜被移开了,后面是一密室,密室内聚集了十几个汉子,都紧盯着屋子中央一地道口——直通王府东厢。入口处栽了两节铁桩,铁桩上拴着绳索,绳上悬着许多小铃铛。忽听一阵铃响。王府那头的人猛扯绳子,挂在绳子上的铃铛便一路震荡响了过来。
众人一齐振奋,“成了!”
一头领模样的中年汉子奔出书房,冲院里喝道:“开炮!”
操控火炮的汉子急忙开炮;另一个汉子也急忙点燃了两支烟花——“咻”,烟花冲天而起。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轰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