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快走!”
“父亲快走!”
湖南提督余万清拉着向荣左手,不知道何时跑回来的向继雄拉着向荣的右手,几个向荣的戈什哈也涌了过来。
他们拉的拉,架的架,一溜烟的功夫就把向荣带出去了老远,就在不远的一个坡坎下,还留有十几匹马和几个看马的戈什哈。
论打仗,绿营兵排不上号,太平军可以一个打他们五个,可是论看形势、逃命,十个太平军也比不上这些绿营老油子。
要是几年后的李开芳和林凤祥能有这本事,估计不单能去北京周边转一圈,还能完完整整的跑回天京!
当然除了向荣等人,这妙高峰上还有个逃命的高手,那就是郑魁士郑参将。
他看似挥着‘血手’大呼酣战英勇无比,实际上眼睛一直在偷偷瞄着右后方的向荣等人。
等到正面的川北镇官兵由较为整齐的狂吼变成杂乱的哭叫后,郑参将的脸抽了抽,从他多年打败仗的经验来说,这是行将崩溃的前兆。
他眯着眼往身后一扫,果然,一息之前还站在他身后,同样一副指挥若定样子的向继雄没了踪影,再往更后面一看,刚好看见了余万清余提督那高瘦的背影!
“啊!”身前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郑魁士满身寒意的看见,向军门从渭南招募来的那个刀客头子,被金甲人直接扎了个对穿,他就像一条被插中的鱼似的,正在左右摇摆的惨叫,嘴里还不时的喷出一口鲜血!
郑参将脑袋嗡的一下,一股强烈尿意涌上头顶,膀胱炸裂般的一阵胀痛。
什么坐牢,什么吃自己,什么立功受赏,什么达洪阿,这一瞬间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强忍着尿意,郑参将如同一只矫健的黑兔子,带着两个亲兵三窜两跳的,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大哥啊!额的大哥啊!乃哈球的瓜皮,额要杀了你!”
一个穿着棉甲的黑汉子哭叫了一声,血红的眼睛里,眼泪喷涌而出,他和周围几个拿着刀的汉子同时一愣,不要命的往陈维这边冲了过来!
这边,被插在陌刀上的,长得像个老农似的汉子死死的抓住刀柄不放,眼睛里满是恨意。
陈维只能把他往前一推,松掉陌刀,迅速地拔出背后的双锤,然后乒乒乓乓的跟冲过来的几个刀客打了起来。
这个几个家伙还真是挺猛的,陈维刚才好不容易把这个领头的给解决了,本来他还想着追上去将那个断了手掌的将官砍死,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向军门呢?余军门呢?”还在苦苦支撑的川北镇清兵中突然发出了几声惊慌的惨叫,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跟父母走失的小朋友般!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跑了!跑了!他们都跑球了!”大量的川北镇官兵回头一看,那个被他们视为老乡,亲切可靠的向军门已经没了踪影!
‘嗡’的一声,短暂的沉默之后,还剩的四百出头川北镇官兵,在一片嘈杂的喊叫声中往后跑去,清兵们扔掉手中的武器,边跑边扒下身上不多的甲胄。
陈维现在才理解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就真跟发生了泥石流一样,几百个清兵哭叫着一下就往他这边冲了过来!